作家廖玉蕙與女兒蔡含文十分親密,雖已出社會,與媽媽的互動猶如孩童般,愛倒進母親懷裡,母女倆臉貼臉地互動熱絡。 時光倒流40年,廖玉蕙跟媽媽的相處,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。「我從小就立志離開媽媽!」廖玉蕙語出驚人。 廖家住鄉下,「望女成鳳」的廖媽媽卻硬把廖玉蕙轉到台中貴族(台中女中)學校就讀。 廖玉蕙身家背景與同學格格不入,在母親壓力下卻得處處求表現,在校常遭欺負排擠,回家卻得不到媽媽的理解和撫慰。 廖玉蕙說,那一代的父母年紀輕輕就當了父母,不知教養為何物。 當她流淚回家哭訴學校種種不如意,媽媽冰冷的話語給她更大的打擊:「這都是你的錯!」童年陰影讓她決心做個「傾聽的媽媽」,「讓兒女知道,我永遠站在你們那一邊!」 含文從小便不愛看書,小二才診斷出罹患嚴重弱視,矯正後提升到正常水準,但成績始終吊車尾、「衝不破全班倒數第三名的難」。 身為大學教授的廖玉蕙不在意,總告訴女兒「功課不好沒關係,可以做別的事。」 「我從小總想拿第一名,連踢毽子都要爭冠軍,踢到臉色發白都不肯放棄!」 廖媽媽的期許形成廖玉蕙童年最深重的壓力,她雖達成母親期望,卻自覺「壓抑、不快樂」,不希望子女步自己的後塵。 蔡含文因此擁有一個毫無壓力的童年。雖然成績吊車尾,卻幸福快樂地成長,對自己也充滿信心。 廖玉蕙認為,台灣父母喜歡比來比去,但是「父母的面子不應該掛在兒女身上。」一向聽話貼心的蔡含文,卻在十八歲那一年,提起包包隻身投奔遠在洛杉磯的表姐。 蔡含文說,她聯考失利、前途茫茫,鼓起勇氣想到外頭闖闖。廖玉蕙雖然害怕,依然貫徹「永遠站在子女那一邊」的教養原則,含淚送走了女兒。 「每次電話鈴響,我最怕聽到她說『我把xx學』Drop掉了!」廖玉蕙從不把擔心說出口,而是以行動表達支援。一邊上山下海尋找美國教科書中文譯本、一邊用頻繁的電子郵件溫暖女兒的心。 兩年多後,廖玉蕙收到女兒的電話:「我讀不下去了,可以回家嗎?」雖覺可惜,她依然支持:「明天就回來吧!」回到臺北,蔡含文找了一份工作,沒多久便重返校園。 廖玉蕙沒想到,求學路驚險重重的女兒,經歷留學、求職兩大挫折後,人生從此柳暗花明。 蔡含文國小時曾被診斷有「學習障礙」,憑在異鄉、職場鍛練出的外文能力和表達能力,在大二那年拿到第二名的獎學金,「我和她爸爸聽到消息,兩人坐在沙發上,眼淚啪啦啪啦地流下來。」 廖玉蕙以女兒的經驗告訴天下父母:「孩子是值得等待的。」 廖玉蕙與母親的心結,也在母親晚年打開。廖媽媽過世前一年,她徵得先生的同意,把母親接到家中居住;已為人母的廖玉蕙,重新體會當年媽媽的困境。 「那一年是最幸福的時光!」廖玉蕙說,母親讓她「反思自己的人生」,她從母親身上學到的,都在子女身上結為果實。 某次母親看到含文坐在陽台前,對著夕陽沉思發呆,大笑:「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啊!」不同的是,當年母親無法理解廖玉蕙的多愁善感;廖玉蕙則是坐到女兒旁邊、靜靜聽她傾訴。 這三代母女的結,至此形成一個幸福的圓。 別用50歲的成熟笑20歲的天真,陪伴分享不指導沒家規,廖玉蕙有一子一女,採取徹底放任的「無為而治」。 蔡家從不立家規、定規矩,廖玉蕙認為:「規定是因為有人會逾越規矩」;而蔡家兒女「一個是不必操心,一個是操心也沒用;一個是不必管,一個是管了也沒用。」哥哥蔡含識從小成績優秀、獨立有主見,是廖玉蕙口中「不必操心、管了也沒用」的寶貝兒子。 含識小時候考前幾名拿到獎品,問媽媽:「為什麼妹妹倒數前幾名也有獎品?」廖玉蕙回答:「因為妹妹都幫媽媽做家事、接電話啊。」打破「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」的迷思。 台灣父母喜歡送孩子上各種才藝班,弄得孩子視上才藝班為畏途。 蔡家卻是兒子主動要求,學小提琴、畫畫、毛筆…廖玉蕙戲稱:「常常是我懇求他不要學!」兒子學東學西,卻總是無疾而終,沒一個學出「成績」,廖玉蕙也不在意。 這些「才藝」一直藏到含識長大,才露出豐美的果實。他大學念新聞,畢業後卻進入電子公司做行銷、最後還轉成工程師做設計。 廖玉蕙認為,兒子隨心所欲轉行,源自於成長時期的「什麼都摸」;父母該做的是「不給壓力」,孩子自然會找到興趣與能力。 兒子進電腦公司三、四年,有高薪,突然說他想「思考自己的人生」,沒多久就辭職到南美洲流浪。廖玉蕙很憂慮,但沒出口阻止,還到機場送行。 他在南美流浪了整整一年,某天到巴西看嘉年華會,到了門口買票,突然覺得「夠了,可以回家了。」回台後他重新回到人生正軌,卻得到更多的熱情和勇氣。 「不要用50歲的成熟,笑20歲的天真!」廖玉蕙從母親身上,學到父母應扮演的是「陪伴的角色」,而不是「指導的角色」。 她說,父母擁有比孩子多的人生閱歷,但時代不同,不見得對孩子有多大幫助,「沒有誰可以指導誰的人生,重要的是陪伴和分享!」 教訓、指導,不如「分享、陪伴」 (~中正709乙珩媽媽分享5/5~) |
2011年5月19日 星期四
【孩子,是值得等待的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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